诸葛亮北伐兵出陇右的战略意义
2021/11/8



        [内容摘要]诸葛亮第一次伐魏的军事会议上,大将魏延建议以奇兵出子午谷直取长安。然诸葛亮来采纳,而采取兵出陇右,由西向东推进的策略,先后对魏发起了五次大规模进攻。后世史学家对诸葛亮未纳魏延计评论不一,笔者就此以当时蜀、我双方的形势、力量等引经据点,加以对比分析,认为诸葛亮北伐虽然没有成功,但他兵出陇右的战略决策是正确的,北伐的失败只是蜀汉政权主现和客观方面的原因。
        公元227年,诸葛亮驻军汉中,从228年至234年,先后对魏 发起五次大规模进攻,除最后一次是兵出斜谷外,其余四次为一攻陈仓,一出建威,两出祁山。很明显,诸葛亮的战略意图是先取西部陇右等地,再向东推进的办法。当时魏延向诸葛亮献计,走子午谷、出奇兵、直取长安。亮未采纳。后世学者对此各持己见,正反不一,笔者就诸葛亮未采纳魏延之计而兵出陇右的战略谈一点看法。
        一.《隆中对》中诸葛亮的战略方针
        公元207年,刘备三顾茅庐,请诸葛亮出山辅佐。在隆中,诸葛 主向刘备对当时天下形势作了精辟的分析,并指出今后的行动方。主要内容是先取荆、益二州为基础,然后由荆州和汉中出兵,对魏形成东西两路钳击之势,则天下可得。诸葛亮的分析及计划,也确实精辟准确,实为一夺取天下的绝妙策略。特别是曹操占据北方大片土地,拥百万之众,挟天子以令诸侯,势力强大,但内部并不稳定,人心思汉,如董承、王子服等受密诏计曹,弥衡裸衣骂曹,吉平下毒等。孙权据有江南,“国险而民附”,对曹操虎视耽耽。刘备虽然力单势薄,兵不满三千,将不过关、张。然贵为皇叔、汉室宗亲,力保汉祚,以汉室正统名义号召讨贼,具有极强的号召力,只仅缺地盘而已。在这种情况下,诸葛亮为刘备绘出了“先取荆、益,两路出兵”的战略蓝图。特别是荆州之地,在中原地方遭受战乱之时,相对比较稳定,文人士子聚集于此,人民安居乐业,生产力没有受到多大破坏。如果保有该地,财力、兵源将得到保证,一旦时机成熟,灭魏兴汉不费吹灰之力。然而,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。刘备情同手足的大将关羽却大意失荆州,致使诸葛亮的宏伟军事计划流产,同时失去了大量兵源、财力。
        二、失荆州后蜀魏力量的对比
        赤壁之战后,曹操退回中原,元气大伤,暂时无力南下,荆州遂 为孙权、刘备瓜分。特别是刘备于214年进川后,留大将关羽镇守荆州。并和东吴结成联盟,刘备取汉中时,孙权可出兵合肥,配合作战。这在当时对刘备来说,是完全有利的,策略也是正确的。刘备交给关羽的任务一是夺取襄、樊,二是巩固吴蜀联盟,解除东部后顾之忧。公元219年,刘备取得汉中,自立为汉中王。此时刘备的势力发展到顶峰,与曹、孙鼎足而立,形势对刘备来说,正按诸葛亮《草庐对》的计划发展。但是,留守荆州大将关羽,只想完成夺取襄、樊的任务,忽略了吴蜀联盟,和东吴的关系搞的十分恶劣。对“孙权使为子索羽女,羽辱骂其使,不许婚”(1)。使吴蜀联盟产生了裂痕,为孙权恶蜀亲魏袭取荆州埋下了伏笔。另外,关羽“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”(2)。这就引起了僚属的不满,进而降敌。关羽的作为,使荆州很快在孙曹夹击之下陷落,羽也兵败被杀。形势急转直下。
        荆州失守后,刘备虽占汉中,却破坏了诸葛亮两路出兵的计 划。“不仅丧失了荆州基地,被封闭在三峡之内,而且脆弱的吴蜀联盟也宣告破产,盟友变成了敌人”(3).
        此时,从地盘上来说,刘备仅有益、梁二州,孙权据江南四州, 曹操却拥有北方十二州的辽阔地面。且益州地处西鄙,人口稀少汉人与少数民族杂居,各方面比较落后,新占的汉中人口被曹操撤退时又带走“数万之众”。而曹操所占的北方,特别是中原地区,在汉末来说,土地辽阔,人口稠密,虽经战乱,比起其它地方来说,回旋余地较大。如“嘉平四年,关中饥,宣帝表徙冀州农夫五千人佃上邽”(4),一处有难,不论从人力、物力上从别处可以支援。因此,曹操虽连年用兵而实力却没减少。
        在发展农业方面,曹操最早开始屯田。史载“建安元年(公元196年),魏公用枣祗、韩浩等议,始兴屯田”(5)。在许昌、河东、淮南等建立屯田基地,并一直延续下去,至“明帝嗣位,遣冀州农丁五千屯于上邽(今天水),秋冬习战,春夏修田桑,由是关中军国有余,待贼有备也”(6)。“明帝以徐邈为凉州刺史,河右少雨,邈广开水田,募民佃之,家家富足,仓库溢”(7)。战争中只有拥有雄厚的经济基础,才能打大战、持久战。而益、梁二州很难达到曹魏的气势。
        从人口上来讲,魏国有户六十六万二千四百二十二。人口四百四十三万二千八百九十余人。而蜀仅户二十八万,人口九十四万,全国带甲将士仅十万二千人。地盘上,魏有十二州,郡国六十八,县七百二十。蜀汉州二,郡二十二,县一百。双方力量相差悬殊,加之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,天时、地利、人和占有其二,实力确实不可低估。
        三.陇右的地理位置及物产、民族
        陇右,是指甘肃东部,宝鸡以西的大片土地,属魏舞州管辖的 有南安、天水、安定、广魏、陇西、武都、阴平等郡,南与蜀汉接壤。汉末以来相对比较稳定,无大的战争,特别是自马超、韩遂反魏失败后,此地便归曹魏。羌、氏与汉人杂居,土地辽阔,盛产小麦等主粮,虽无中原地区富庶,但比起中原来说,生产力没有遭到破坏,农业生产的发展也没受到多大的影响。魏国在上邽(天水)屯田,广积粮草,屯有重兵,着力开发。在关中等地大量招抚流亡,给以优惠的政策,发展多种经营,采取以物易货等办法,使经济很快得到了发展。如“建安初,关中百姓流入荆州者十余万家,及闻本土安定,皆企望思归而无从自业,于是卫觊议,以为盐者国之大宝,丧乱以来放散,今宜如归,置使者监卖,以其直益市犁牛。百姓归者以供给之,流入果还,关中丰实”(8)。特别是陇右少数民族羌、氏族,能吃大苦、耐大劳,勇敢善战,生产上是好手,战争中是劲旅,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。韩遂、马超军中多羌、氐胡人。由于羌、氏民族种类分散,各种族之间互不团结,造成依附于汉人统治者,马超父子以此而敢于和曹操对峙。这对魏国在甘、陇地区的发展起了一定的作用。与中原、西川等地相比,在人力、物力上还算充足。
        四、关于诸葛亮不用魏延计
        诸葛亮在第一次伐魏的军事会议上,大将魏延向亮建议曰: “闻夏侯懋,少主婿也,怯而无谋,今假延精兵五千,负粮五千,直从褒中出,循秦岭而东,当子午谷而北,不满十日可到长安,懋闻延至必乘船逃走,长安中惟有御史京兆太守耳,横门邸阁与散民之谷足周食也,比东方相合聚尚二十许日,而公从斜谷来必足以达,如此则一举而咸阳以西可定也”(9)。
        延所提出的这一策略,诸葛亮则以为“此县危,不如安从坦道 可以平取陇右,十全必克而无虞”,罢延计。笔者认为,诸葛亮没用魏延之计属明智之举。作为一军统帅,在战争中知己知彼,方能下地百胜。起码要分析一下敌我双方形势,从全局观念计,把已国的人力、物力、财力和敌方进行全面比较,不只是光打下来的问题。魏延虽然也作了关中守敌的分析,然而仅从局部出发。凭蜀汉有限的力量来看,且远离后方,后援无继,打下长安后可为易攻难守。长安为四战之地,无险可守,魏在本土,兵员、粮草不成问题。加之如果夏侯懋兵败撤退时和曹操退兵汉中时一样,虏走人民,烧毁粮草,蜀军仅占一座空城,再加上东、西、北三路援兵一到,蜀兵如何站脚,不定还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。从公元234年诸葛亮的第五次来看,仅带兵五、六万人,而魏动用二十万军队,司马懿坚守渭水便使蜀兵寸步难行,这样的消耗战,蜀兵是打不起的不到半年,亮死兵退。
        诸葛亮北伐兵出陇右的战略决策,虽然因种种原因没有胜利 但笔者认为是十分正确的,不失为万全之策。根据上述情况,归继为以下几点:
        1、荆州失去后,破坏了诸葛亮两路出兵的计划,东面被封蔽在 三峡以内,同时又失去了荆、襄大片土地、粮草、兵源,诸葛亮只有出北面一路,不得不修改既定的战略方针。陇右地方,地面辽阔,且与蜀接壤,占领一片土地,便可纳入蜀汉版图,便于防守,进退咸宜。如公元229年,陈式攻取武都、阴平后,便入蜀土。进可以继续向前发展,退可以巩固胜利成果。不致于几面受敌。
        2、从军事力量来说,当时蜀兵最多一次出兵仅十万人。全蜀人口仅九十四万,而魏国人口四百四十三万余人,是蜀人口的近五倍。如将陇右占领,起码在人口、兵源上大大增加。如第一次北伐失利后,“拔西县千余家还于汉中”。当时的战争,不仅仅是占一片土地,主要是占地夺人,充实国民,毛泽东同志就有“国以民为本”之高论。
        3.陇右在魏国西都,夺取陇右后,可使陇右以西的凉州成孤立之地诸葛亮可不费吹灰之力再取凉州。这样,蜀汉的地盘可增加十个郡以上,加上蜀议原有的益、梁二州,实力会大大增加,增强了能 与魏分庭抗礼的资本。
        4、雍、凉地方,多为羌、氐民族与汉人杂居。羌、氐民族勇敢善站且又依附于汉人。占领陇右,夺取凉州,在兵源上可大大充实,同时也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。
        5.陇右盛产小麦,且有曹魏的屯田基地,取得陇右,就地取食, ,减少蜀军远距离运粮,直接供应前方。
        6、取得陇右,再占凉州,这样魏国西部全陷,诸葛亮便无后顾之忧,可统帅原有蜀军加陇右、凉州兵马向东推进,稳扎稳打,步步为营,再加上魏延的奇兵之计,则长安可得、汉室可兴也。
        综上所述,诸葛亮兵出陇右的战略决策,确是切实可行之举,但由于当时蜀、魏力量过于悬殊,加之蜀汉内部种种原因的影响,最终使诸葛亮成为“出师未捷身先死,长使英雄泪满襟”的局面。这不等于诸葛亮的策略不对,而是蜀国主观和客观条件所限制,致使北伐以失败告终。
        注释:
        (1)《三国志.蜀志.关羽传》
        (2)《三国志.蜀志.张飞传》
        (3)王仲荦《魏晋南北朝史》第三节
        (4)(5)(6)(7)钱仪吉《三国会要》卷二十六,食货一
        (8)《三国会要》卷二十七、食货二
        (9)《三国志.蜀志.魏延传、裴注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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